名行刺,哪料千算万算,未算到温侯在侧。只是瞧了温侯一眼,便已失了胆气。温侯才是真豪杰,我哪里算得上什么大丈夫,徒增笑耳。」
吕布淡淡笑道:「大丈夫能屈能伸,何须介怀。我先前有言,不论前事,只谈今朝,孟德兄大我几岁,唤我奉先就好。」
曹操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,脸上却哈哈一笑道:「那愚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」
气氛骤然缓和下来,吕布与曹操推杯换盏,谈天说地,纵古论今,一派宾主相谐的模样,站立一侧的曹洪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。
酒正酣时,忽问吕布抬手指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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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操随即望去,只见天边阴云漠漠,电闪雷鸣,雷蛇狂舞,于云层之间隐现,恰似神龙高悬天外,逞威作福。
好一派煌煌天威。
吕布道:「孟德兄且看,云间雷电,似神龙否?」
曹操应和道:「恰似龙飞于天,腾云驾雾,布施云雨。」
吕布道:「孟德兄可知龙之变化否?」
曹操不知其意,只能道:「孤陋寡闻,愿闻其详。」
吕布道:「龙能大能小,能升能隐;大则兴云吐雾,小则隐介藏形;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,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。方今春深,龙乘时变化,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。龙之为物,可比世之英雄。孟德兄久历四方,必知当世英雄。请试指言之。」
曹操心中警铃大作,瞬间酒已醒了大半。
他苦笑道:「操凡胎肉眼,安
能识天下英雄?」
是时,惊雷,骤雨。
白骨露于野,千里无鸡鸣。
生民百遗一,念之断人肠。
「益州刘季玉,可为英雄乎?」
「刘表虚名无实,非英雄也。」
吕布道:「虽不识其面,亦闻其名。」
吕布不语,自怀中掏出一物,置于桌上。
那人间地狱般的场景,如今还历历在目。
吕布笑道:「冢中枯骨,吾早晚必擒之!」
天边忽传惊雷,声势浩大,声未至,而白光闪。
吕布摇头笑道:「此等碌碌小人,何足挂齿!」
「刘璋虽系宗室,不过守家之犬,何足为英雄!」
曹操道:「如张济、张鲁、马腾、韩遂等辈皆何如?」
「有一人名称八俊,威镇九州:荆州刘景升,可为英雄?」
曹操再道:「江南孙文台,兵强马壮,骁勇善战,可称英雄?」
吕布道:「休得过谦,不过是酒后戏言尔,孟德兄大可畅所欲言。」
吕布道:「孙坚此人,拥兵自骄,见利忘命,早晚死于非命,非英雄也。」
他以手指曹操,后自指,一字一句道:「而今天下英雄,唯孟德与布耳!」
若是,若是有人能够诛杀董卓……曹操抬头,肃然问道:「温侯此言,莫非……」
此类言语,曹操往日已听得够多了,然而从来没有一个人,能像吕布这样掷地有声。
吕布哑然失笑,道:「虎牢之战,不过丧家之犬;庸碌半生,权为鹰犬爪牙。非英雄也。」
曹操道:「说来惭愧,操辗转半生,不过蹉跎于三四地,犹如井底之蛙,天下英雄,实有未知。」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