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我是从自己床上爬起来的,我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睡到床上的。
我挣开眼,儿子的脸在眼前晃动。然后这个十四岁的男孩就抱住了我,啊……
儿子早已知道丈夫买的那些春药的存在和作用,只是他一直不敢用,而现在,
我终于坚持不住,孩子一样没命地哭起来,哭声震天,像要冲破所有的阻碍。
像是遭遇了一场劫难,当不幸和悲伤降临在自己身上,原来我也只是个女人,
天亮后,我要怎样面对这纷乱的世界?
熹微的晨光努力地穿透窗帘,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房间的各个角落,小心翼翼
地摸索着我的眼睛,提示着我起床时间的到来。
又躺了一会儿,再睡不着,浑身疼。
我只好慢吞吞地爬起来,感觉身子是那么软,头也有点昏沉,我用力捶了两
下头,下了地,然后习惯性地走过去拉开了坠地的窗幔,立刻就有阳光透射进来,
暖暖地照在身上。
这种暖暖的感觉在剎那间竟让我有了一丝错觉,觉得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也
不曾改变。家还是那个家,儿子还是那个儿子,我还是那个我,日子还是那样的
日子
我没有死。
而生活,还得继续。
成长是什么?
当一个又一个烦恼接踵而至,甚至让你目不暇接的时候,你就算成长起来了。
我在旷工一天后,仍然不得不去上班。我即使再不怎么愿意,也要仍然回到
生活里。
这是上班高峰期间的城市。早晨上班的人流如潮,城市永远处在拥挤的状态,
各种车辆和行人交织在一起,像大峡谷里的激流那样流通、流动,夹杂着看不见
的欲望数不清的秘密,迤逦向前,太阳照在街道上,而日常生活的卑微像尘埃一
样悬浮在空气里。
我最大的本事就是掩饰自己。
无论内心多么颓唐,外表仍会保持鲜亮可人,这是我从小练就的本领。
我对童年的主要记忆,是母亲和亲生父亲互相的吵骂甚至打架。那时候,我
的亲生父亲还没有去世。
第二天,左邻右舍看到我都要小声问一句:「你爸你妈昨晚又干仗了?」五
岁的我会若无其事地摇摇头,然后继续和小伙伴做游戏。
小学四年级,我在公园义务劳动。在树阴下拔草的时候,竟发现远处的长椅
上,父亲正靠在一个姑娘的肩上。我呆了片刻,便弯下腰拚命地干活了。